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琉璃镜 10#

齐铁嘴一脸茫然,顺口跟着问了一句:“不是十七公,那又是谁呢?”

张启山狐疑的盯了他一眼,说这墓室里怕是有些蹊跷,让手下在四处找找,有没有什么看着像机关的地方。

齐铁嘴不属于张启山发饷的范畴,是以名正言顺偷懒,又坐上了那口衣箱子,顺手拿了那几叠皇帝谕旨,就着长明灯一点微光来看。

他突然对圣旨发生了莫大的兴趣,殊不知张启山聪敏过人,也瞬间对他发生了巨大的兴趣。

他低了头正翻到同治三年,十七公以江陵破城的功劳加官晋爵一页,眼前突然多了双马靴。

他抬头,视线跟着马靴,马靴里的长腿一溜溜扫上去,不自觉仰起了头。

张启山正站在面前,低头看他。

齐铁嘴心下觉得这个姿势实在是有些诡异,他坐着,张大佛爷站着,不妥不妥。

他正要站起来,张启山止住了他,自己低下来身来,凑到他眼前:“你说棺材里的人是谁呢,算,命,的。”

他最后三个字咬字清楚,一字一顿。

齐铁嘴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躲在眼镜背后,咬字清楚一字一顿也回了他三个字:“不,知,道。”

张启山顺手就给他后脑勺上磕了一指头。

当兵的手重,齐铁嘴眼泪一下子就滚出来了,疼得龇出一口小白牙。

张启山站直了抬起手去摸枪

齐铁嘴立刻从一只嘴硬的死鸭子化作一只锅上蒸软了的八宝鸭:“我知道,我知道,佛爷您有话好好说,别动手呀。”

依着齐铁嘴的想法,长沙城里还记得这件事的老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,张启山从祖辈那里大概听来了一些。至于他从东北带来的那些亲兵,可就两眼一抹黑了。

十七公在族中同辈里拍行十七,这不错。同辈里还有一个堂兄弟,与他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。书上说十七公年轻的时候少负奇气倜傥不群,是春秋笔法为尊者讳,据齐铁嘴所知,倒是无是生非游手好闲横行乡里这些字比较贴切,是个周处一般的三害人物。那天两兄弟又螃蟹横行的时候,遇上乡里的算命先生,就去求个前程。算命先生看过八字,便批了十七公的命,杀人千万,封侯拜将。堂兄弟正欢喜得很,不想算命先生说,他可以去杀人,你却只能杀猪宰羊,做一辈子屠夫了。后来果然依算命先生铁口直断,十七公从军以后官至一品,堂兄弟却泯然众人了。

齐铁嘴忍着疼,眼泪汪汪道:“这些事佛爷你想必都知道。也猜到了棺材里如果不是十七公,还埋进了为他选的墓穴的,就只能是个与他八字相同的人,才不会坏了风水。”

张启山说:“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了,这里背阳面阴,对面山头土石外漏,陡峭如刀,大凶之地。若是没有些缘故,敢选中这里的风水先生,不怕被砸了摊子吗。”

齐铁嘴说:“佛爷您睿智。因为十七公杀气重,若是埋在藏风聚气的宝地,杀气会破了灵气。所以挑了这里,是以风水的大凶,来克制人的大凶。不求福泽绵延,只求不要祸害后人。”

张启山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,收起枪,伸出手去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,便如调戏良家少妇的恶霸一般笑了笑:“你若能和刚才一样,只说该说的话,我爱听的话,等我们出去的时候,舌头大概可以保住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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